隔天唐知羡从珠市回来，表情很消极，她将包扔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沉默。
唐知落看得出姐姐心里压力很大。
创业几个月，没赚到钱，反把自己离婚分到的五百万全亏进去了，后面还可能有两千万债务在等着。
唐知落走过去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姐，对不起。”
是她接了这个订单，才害了姐姐。
唐知羡握她的手，“不是你的错，是骗子的错，事情我已经报警了，珠市那边说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我联系一下季先生吧，看这个订单能不能撤掉。”如果能撤掉，他们就只是损失了75万。
要是撤不掉，估计就要打官司了。
“嗯，你好好跟他说说看吧。”唐知羡现在也没心情说其他。
晚间。
唐知落拿着文件到樊楼找季臣。
“你好，季先生。”唐知落笑着推开包间的门。
季臣坐在圆桌上，穿着西装，模样很温雅，“唐小姐。”
唐知落坐了下来，拿过菜单，“您点菜了吗？有什么忌口的吗？”
唐知落要请他吃饭。
季臣望了她一眼，“我不吃麦麸。”
“好的。”唐知落拿着菜单点了几样菜，才对他说：“季先生，想跟你说件事。”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末了，很抱歉地说：“所以现在这个订单可能交不了货了？”
“你们被人骗了？”季臣看着她的眼睛问。
“嗯！”唐知落点点头，很真诚，“我想问问您，这个订单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把定金退给你……”
季臣笑了，“我要定金干什么？我要的是货啊。”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愿结束这个订单，没有货就上法院。
唐知落微微皱眉，“季先生，我们也是被骗的啊。”
“你们被人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季臣喝着白酒，笑吟吟望她。
唐知落笑容微僵，她看出来了，这个季臣也是条老狐狸。
季臣说：“唐小姐，你们被人骗是你们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订单交不了货，我也要赔偿我客户的损失，我那边也要赔偿的，而理论上，是你们造成了这个失误，所以你们需要赔偿。”
“我知道。”唐知落表情很愧疚，“是我们造成了这个失误没错，可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能不能拜托您跟你的客户说一下？如果您客户那边也愿意撤销这个订单，这件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以和为贵嘛。”
季臣笑了，“唐小姐，你做生意这样的啊？”
唐知落抿了抿唇，看见他的视线落在一杯白酒上，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她拿起一杯白酒，“抱歉了，季先生，我向您赔罪。”
说完，她闭上眼睛喝了。
火辣辣的白酒从喉咙里烧了下去，她皱了皱眉。
季臣没说话，双手撑在下巴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唐知落懂，他还没气消。
她又举起了一杯白酒，“季先生，我再敬您！”
她忍着难受喝下了第二杯，整张脸都白了。
季臣拧了拧眉，“不能喝就别喝了。”
“没事，我能喝！”唐知落笑笑，拿起第三杯，“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理应道歉。”
繁星科技是姐姐的。
唐知落不能让这个公司毁了。
她扶着自己的心口，将第三杯灌了进去。
喝下后，她整张脸都苍白了，捂住嘴说：“抱歉季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她跑出包间，冲去厕所，将刚喝下去的酒全吐了出来。
“呕……”她吐得喉咙火辣辣的，趴在马桶上，酸气直往上涌。
她又吐了一次。
擦干净嘴巴，漱了漱口，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变得很苍白。
她怕失礼于人，又补上了口红，脸色瞬间就变得红润了。
唐知落走后，季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怎么说？”
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季臣说：“她来找我了，想谈撤销订单的事情。”
“跟我想的一样，你再加把劲，把她给睡了，到时候拍几张照片给我，我有用。”
“要搞得这么大啊？”季臣笑着问。
“给你钱，还免费让你睡美女，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清冷。
“行吧。”季臣没说什么。
*
唐知落走出女厕，经过大堂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人。
墨寻。
他被几个中年男子客气地请进饭店，一袭无可挑剔的高定西装，神色冷峻。
一群人经过她身边。
墨寻发现了她，蓦地掀眸，视线与她对上。
唐知落神色漠然。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宛如神祇。
唐知落淡淡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