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嬷嬷到底是厉害,几句话连打带削的,将利害关系给萧行晔剖析的明明白白。
最后,不知道是那句‘太后娘娘如何不心寒不心痛’还是那句‘婆媳日后如何自处’,到底是戳中了萧行晔的心头,适才还强硬的姿态也软化了下来。
“儿臣失言,还请母后恕罪。”
给秦氏磕了三个头,那张和秦氏像极了的俊脸上还是带着些许情绪,一双眼睛低垂着不去看他。
秦氏是气狠了,儿子现在的态度如此敷衍她会看不出来,当即就又要发火,幸好谭嬷嬷捏住了她的手腕,暗中对着她摇了摇头。
秦氏到底是听谭嬷嬷的话的,见她如此,愣是将心中的怒气压了回去,却还是扭过头不去看儿子。
“娘娘现在身子有些不适,王爷还是先行下去,待娘娘好些了,王爷再过来同娘娘说话吧。”
萧行晔几乎是没有犹豫,又给秦氏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告退,临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母后,儿臣知道你是为了儿臣好,可是儿臣还是不希望母后干涉儿臣太多。”顿了顿,又道:“母后想要的儿臣定然会竭尽全力去帮母后谋求,儿臣想要的,也希望母后能够成全。”
言罢,毫无留恋的便踏出了宫门,白色的衣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犹如主人的姿态一般绝情。
萧行晔最后这句话可把秦氏气得不轻,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是白了青青了紫最后直接黑成了锅底。
“嬷嬷你听听,哀家呕心沥血的为他谋划,到了他心里,哀家的为他做的这些倒成了他的阻碍了!”
秦氏红着眼,越想越气直接将小几上的东西挥了下去。
谭嬷嬷没说什么,只是给一旁跪着的魏紫和福禄递了个眼神,等到福禄和魏紫齐齐走了出去,她才有搬了个小杌子在秦氏面前坐下。
“娘娘,您可是听清王爷最后说的什么了?”
秦氏脸色铁青,“哀家如何没听清?他话里话外的嫌弃哀家,哀家如何能够听不清!”
“娘娘。”
谭嬷嬷轻轻唤了声,将秦氏的手放在自己老树皮似的手心里,爱怜的将她散落的一缕方式撇在耳后,满目慈爱的看着她,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才不过一晃眼,老奴的小姐竟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了。”
谭嬷嬷一向是冷情,就算是面对着秦氏也不曾软过姿态,秦氏骤然见到她如此模样先是一愣,待看到她那花白的头发和纵横的皱纹,心口蓦地一酸,眼眶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她母亲生了她之后身子不好,他是谭嬷嬷一手带她的,说是奴婢却更像她的母亲。面对着她,之前在儿子哪儿收到的委屈瞬间就化成泪珠子,扑簌簌的落个不停。
“奴婢的好小姐啊,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谭嬷嬷用丝绢儿给她蘸着眼泪,“可别哭了,仔细眼睛。”
秦氏忍不住抽噎,“嬷嬷,你看看晔儿这孩子,多少年了,宁愿在外面念书也不肯回来同哀家一块儿住。这好不容一回来了,又因为那么个女人同我怄气,你说我苦熬这么多年是为了谁,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他要是娶了那么个女的,我和秦家这么多年的心血可不就白白的糟蹋了吗?”
秦氏跟谭嬷嬷说乃是真心话,她这么多年在谋划什么,谁人不知道啊,可是偏偏自己这个儿子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和一个商贾之女牵扯不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小姐啊,你又想岔了。”谭嬷嬷细声道,“你在仔细想想,王爷临出门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