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轩明间的正厅里,雕着花鸟鱼虫的檀木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样样精致盘盘出众,单挑一样出来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可此时,面对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端坐于桌前的两人,却都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秦麓山是担心自己的孙儿吃不下,同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来人一个下马威。而温可言,一则是刚刚在宫中吃过并不饿,二来到底还是记挂着秦不豫的。
于是乎,两人便谁也不开口谁也不动手,宛如两个木偶似的坐在那儿。
只可怜身旁伺候的下人们,尚且不知这两位正主儿是个什么心思,一个个吓得冷汗长流大气不敢出。
终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将满室的诡异气氛打破。
“老太医!”
“老太医!”
两人齐齐起身,同时快步迎向门口,一人一边从林仲景手中接过林老太医扶着。
“老太医,我那孙儿如何了?”
林老太医似乎有些累,揉了揉了眉心,方才来回看看两人,突然指着温可言道:“你,那后生让你进去。”
“我?”温可言眉头微蹙:“他醒了?”
“凌恒醒了?!”秦麓山大喜,抬脚就要往外走,却被林老太医一把拽住了:“侯爷先别着急,那后生说是有话同他说,让他先进去。他刚醒身子还虚弱,进去的人多了容易惊神,你且等等。”
“这……”秦麓山不悦的扫了温可言一言,颇有些怀疑:“为何凌恒偏让他进去了?”
哪怕这次迫不得已和她相携而行,也不至于一醒就要见他,难不成是因为宫里动了什么手脚?
此念头一生,秦麓山不由面目一沉,目光不善地斜睨着温可言:“真是好生奇怪,凌恒醒来不见老夫这个多日未见的祖父,怎生的要见起公公来了?莫不是,凌恒在宫中得罪了谁?”
这话就差明着说秦不豫得罪了皇帝,皇帝刻意为难过人了。
温可言已经过了初时的惊诧,面目坦荡的看着秦麓山,并未同他辩解,只是解释了一句:“小秦大人与咱家刚从太浔回来,想来是想起了些许关于太浔之事,方才急着让咱家进去商议。若是侯爷担忧咱家会做什么,倒不如跟着咱家一起去看看,也好能够明白放心。”
“你——”秦麓山被堵了一记,倏地冷声,“如此也好,免得凌恒见到公公一时‘欢喜’又饮了酒,恐怕小命就难保了。”
眼看着两人针尖对着麦芒,一旁愣神的林仲景忙嬉皮笑脸的上前:“不可不可。”他对着秦麓山作了个揖,笑道:“小秦大人此病可是郁结于心,如今他要见温公公,怕是真的有话要说,侯爷虽是忧心与他,可到底不知详情,贸然跟去惹了小秦大人不快,反而就不美了。”
秦麓山就是再想跟过去,听了这话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他当成心肝命的宝贝孙子,他可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险。
于是,他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见此,林仲景松了口气,忙又对着温可言道:“公公快些去吧,小秦大人身子虚弱,恐怕不能等的太久。”说着,又对着温可言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