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你的错。”崔明欢说:“为什么要道歉?”
“……”
“好奇心谁都有,我不怪你。”崔明欢强颜欢笑道。
“你其实很不甘心吧。”白泷听着强颜欢笑,出声点破了她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不甘心。”崔明欢摇头。
“好歹我们也是熟悉的人了,你骗不过我的。”白泷说:“过去被你扯着头发拉去跳湖,是因为那时候我调皮,把你的发带扔湖里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你母亲遗物。”
“原来你还记得。”
“我一直都记得。”
“可你记得,还一直当做是我错了。”
“是啊,男人嘛,倔强的很,不想认错也不想低头。”白泷顿了顿:“所以说,抱歉……”
“你长大了啊。”崔明欢反而笑着问:“其实我没生气,反而是你差点溺水,把我吓坏了。”
“所以我们半斤八两啊,谁都别笑谁了。”白泷又问:“所以,你也不用瞒着我……我懂的。”
崔明欢笑了,笑着笑着,忽然间眼角有泪水滑落。
她擦了擦眼角,鼻音偏重:“你非要说个明白么?”
“我觉得应该说个明白。”白泷平静的说:“也给你自己一个交代吧。”
崔明欢咬着下唇,她想要忍住,忍住此时泛滥的情绪。
可十几年来积攒的情绪根本无从抑制,手机掉落在被单上,双手捧着面容。
“我当然……不甘心。”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
“我只能说服自己去接受。”
崔明欢在电话的另一端泣不成声。
白泷却站在她本该处于的位置上,沉默难言。
这时本该是崔明欢站在这里。
这是她的复仇,也该由她来完成。
可偏偏仇人被自己杀了,她的复仇也被夺走了,这毫无道理。
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甚至……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答应的理由。
她太弱小了,所以不甘心;连复仇也只能由他人之手来完成,所以会更加不甘,诅咒乃至唾弃自己。
听着耳畔的啜泣声,他默默的挂断了电话,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能让她彻底痛快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
白泷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让她接受现实。
他看着最后几级台阶上的两只魔,往上一步:“麻烦快点动手,我赶时间。”
两只魔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悲愤之色,面对这种侮辱,它们岂能容忍的下去。
二话不说,两只魔人同时伸出双手,刺向了……
彼此。
唰唰两声,两只魔同归于尽,死于当场。
只要我们自杀的够快,你就永远别想取我们的性命!
白泷没想到它们居然是反向动手选择自杀,真是太果断。
他蹲下身摸了摸尸体,从裤袋里找到了一个新款手机,打开手机的摄像头,点击后开始录制视频。
先是用视频将四周的景象拍摄了一圈,虽然过于十八禁,但还是可以一看的。
他紧接着往上走,跨过了破碎的玻璃窗口,来到了顶层。
金城并未逃走,他也无路可逃。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武师站在破裂的桌子另一端,隔着十多米距离相望彼此。
一者头发花白肌肉盘扎;一者佩戴恶鬼面罩,挺拔修长。
“你……”金城发出质问:“你就是天魔?”
白泷听不懂寒语,但听到了中文发音的‘tianmo’,虽然不够标准,可也猜得出大致意思。
“是。”白泷应答:“你就是斗神流的创办者?”
“……”金城也听不懂中文。
两人沉默了片刻,语言不通,似乎连狠话都没办法放。
“阿西八。”
金城口吐芬芳,浑身肌肉爆绽,譬如由黄转青再转赤,气浪翻滚,形成近乎实质般的护体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