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千里外的一个小雪堆旁,魏离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黄老邪,他还是没能说服自己不去找这个把他带入到冰雪幻境的可怜老头。
他觉得这个人并不坏,除了误将他带入冰雪幻境之外,自己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反而受了黄老邪的很多恩惠。虽然这里面有许多迫不得已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的判断。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黄老邪虽然不是自己的师傅,但也对自己有传业授道之恩。如今看着他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样蜷缩在雪堆里,魏离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黄老邪的身上落满了雪花,他的生命现在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但他还是认出了站在面前的魏离。他想责备魏离为什么没有听从自己的嘱托,但又想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或许能在临死的时候,能够有人在身边守候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很快他的神志就已经模糊,他就像很多濒死的人那样开始胡言乱语,他先是骂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死的这么憋屈,又开始骂黄道。他骂黄道不仁不义,如果奇门的传承就此断送在冰雪幻境,那么他就是奇门最大的罪人。
骂道最后他又开始骂自己,他骂自己不该这么贪心,像锁龙魂这样的古宝岂是他一个连三重境界都没达到的小小术士可以得到的。但是他心里也憋屈,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奇门,为了奇门能够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
骂着骂着黄老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似乎是呢喃道:“我黄老邪一生都在为奇门奔走,如今将要葬身在这荒凉寂寞的冰雪环境中,到头来陪我到最后的竟然会是你,我好恨!”
魏离蹲下身子,他把手放到黄老邪冰冷的脸上,一瞬间他就热泪盈眶。他又坐在雪地上,将黄老邪抱在怀里轻轻的问道:“你恨什么?”
黄老邪在这一刻已经油尽灯枯,他无力的说道:“我恨在我身边的不是我那可怜的女儿,我恨你就算是我快要死了你也不叫我一声师傅,我恨这一生我都注定了孤苦一人,我恨这苍茫的幻境,我恨苍天不长眼,我……”
魏离又轻声问道:“你女儿叫什么?”
黄老邪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他的眼睛睁的很大,他用力的看着魏离缓慢的说道:“她叫黄岚,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认过我这个父亲。如果有朝一日你若是能见到她,请告诉她我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有父亲了!”
“她在哪里?”
黄老邪艰难的摇了摇头。
魏离握住黄老邪冰凉的手,他又问道:“那我怎么找到她?”
黄老邪轻声的呢喃道:“我只知道她或许在33区,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也许她早已经把我忘了。”
顿了一下,黄老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是他眼睛里的光芒已经开始消散,他在咽气之前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说道:“她的左手背上有一颗梅花痣!”
黄老邪闭上了眼,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蜷缩在魏离的怀里,很快他的身体变得冰冷,风声呼啸着夹杂着雪花,天地之间唯有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