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身处轮回,一切都是虚假的,所以没有太多感触。
夏天将更多注意力,放在那两位教令院学者的身上,特别是那位花白胡子的老头。
经迪希雅的介绍,老头名为「阿扎尔」,是现任教令院的大贤者,教令院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
这不禁令夏天感到惊讶。
这样的大人物,充斥着不可辨驳的傲慢,完全瞧不起妮露等人的无知,那又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下达命令呢?
更为重要的,夏天在想。
如果制造轮回梦境的罪魁祸首,就是教令院,那教令院的高层人员也同样陷入轮回之中吗?
一般来说,不可能的吧?难道另有隐情?
夏天情绪稳定,但那些没有轮回意识和记忆的人,可冷静不下来。
大巴扎的草神信仰者,前一刻还在兴高采烈的准备着、憧憬着,现在却不得不接受花神诞祭停办的残酷现实。
悲伤和遗憾在寂静中迷茫,令所有人叹息。
感性的派蒙不由湿润眼眶,红了鼻子。
她哭丧着脸,将手指捏成拳头,不断推搡着夏天的肩膀。
“唔!你怎么不去呀!”
“去哪里?”
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指让自己过去安慰迪娜泽黛和妮露吗?不太合适吧?
虽然与迪娜泽黛见过很多次,但她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在她眼里,与夏天认识只有短短数小时。
而和妮露就更谈不上感情了,连正式见面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说过,纯纯的陌生人。
亚萨西固然好,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解药。
派蒙又伤心又气愤,说起话来像是刚刚参加完长跑,连连呼出粗气。
“呼——你看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欺负,就不想去帮忙吗?你不应该立刻跑过去安慰吗?”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呀?”
夏天还真不能反驳,如果不知道现在处于「轮回」,他肯定会主动过去。
就算不安慰,也不会干看着。
派蒙揉揉眼睛,把挤出来的几滴泪水抹干,明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拯救美女的英雄,不是吗?”
“嘶。”
完全没有想到。
还以为派蒙会顺着话讥讽自己,没想到居然会是夸赞!
“很高兴能得到你如此正面的评价,但是……”
夏天心情好,再给她解释一遍:“我们是在轮回的梦境中,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真正的现实,而且我们不是有计划吗?要完整的经历一遍我们没有插手的一天。”
说完,「吧嗒」用指关节轻敲派蒙的额头。
宠溺的笑骂:“笨蛋,真是不长记性。”
“唔,你才笨呢!你才没记性!”
不痛,但派蒙依然用双手捂着额头,一脸无辜的向荧求助。
荧可喜欢看派蒙和夏天斗嘴,也喜欢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派蒙吃瘪的样子。
“别敲了,不然派蒙就更笨了!”
“啊呜!荧,你怎么能帮着他说我呢!”
“……”
斗嘴的愉悦让派蒙舒服了很多,但荧的心情却更沉重了。
“不过,看着她们难过,却什么都不做,真是过意不去。”
在于夏天眼神确认过后。
荧才走过去,拍拍妮露的肩膀。
“妮露,迪娜泽黛,你们还好吧?”
“嗯。”
妮露与迪娜泽黛的眼眶红红,两人都因为顾忌彼此的心情,所以忍住不哭出来。
夏天跟在荧的身后,能更近距离欣赏眼前这位人人夸赞的须弥舞娘。
舞裙的腹部与背部有较大面积的镂空,将苗条婀娜的身材一览无余。
脚上穿着一双设计精美的绑带凉鞋,夹趾的设计让她的足部显得更为修长。
脚趾与手指涂抹着一样的粉红与淡蓝色渐变的指甲油。
舞裙并不华贵,妆容也不够浓重,但每一处细节都彰显她的用心。
比较意外,这位有着绯色长发的舞娘妮露居然拥有水元素的神之眼。
或许是因为那双纯净的眼眸,温柔似水。
若是往常,妮露肯定会很主动的向新朋友问候,但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啊,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大贤者要求我们停止演出……”
“哎——”迪娜泽黛倚着荧,叹了口气,经受打击之后,状态明显更糟糕了。
妮露知道迪娜泽黛对这次的花神诞祭有多期待,她试着用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安慰。
“我们换个地方演出吧?找一个教令院的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或者我们干脆找人拦在外面,不让他们来打断表演……”
自己也知道,都是行不通的。
去其它地方?要怎么通知观众,要怎么短时间搬移舞台上的装扮和布景?
将教令院的人拦在外面?他们威胁查办的可是组织者,会有更多人受到牵连。
迪娜泽黛摇摇头,尽可能挤出微笑。
“好啦,妮露,没关系的。”
“可是,迪娜泽黛,你一直那么期待这次的花神之舞,我知道这次花神诞祭对你很重要,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没事,妮露能这样为我考虑,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如今继续进行花神诞祭的话,的确太冒险了,我不想连累大家……”
“……好吧,那下次,下次花神诞祭你还能从家里逃出来的吧?下次我们一定想办法让花神诞祭圆满!”
“下次吗…”
微笑依旧挂在脸上,但迪娜泽黛眼瞳中已经没有了希望的光泽。
“……嗯!好啊好啊,那我们就说定了!一定会圆满的!”
“那我……先去通知朋友们……麻烦你们照顾好迪娜泽黛。”
虽然迪娜泽黛说没关系,但妮露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她很不放心的一顾三回头,最后还看了一眼夏天……两人的初次见面,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等到妮露远去,等到将迪娜泽黛扶下舞台。
在能躲避视线的角落,终于无法再坚持,晕倒在迪希雅的怀里。
必须停办花神诞祭的噩耗响彻脑海,包括此前的无数次,无数次悲痛欲绝迸发而出。
她不是被击垮,而是被击碎了。
“迪娜泽黛!迪娜泽黛!”
在友人的呼喊中,勉强保持了最后一丝意识。
她呆呆的坐在靠椅上。
为了这次祭典,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期待了太多太多。
她把这次花神诞祭当做此生唯一能为草神所做的事情,这是她活着的最后的意义。
连最后的心愿也无法完成吗?
“迪希雅,迪娜泽黛到底是什么病?”
已经不记得这是荧的第几次询问。
迪希雅只是闭上眼睛,不吭声。
她当然知道,但她没有权利擅自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