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的第一场雨，在1月5号的时候随风飘落，细如情丝。课间的时候，有学子聚在走廊处闲谈这场小雨，话语声隐隐传来，大抵是‘春雨向来带情’之类的。
莫秋风目光从雨幕移开，看了那两个学子一眼，耸肩微笑。依着农历和新历的区别，虽已经是一月初，但农历现在还未及腊月，这场小雨严格来说应该是冬雨。
“秋风。”
身后传来贾悠雯的轻唤，未等莫秋风转身，贾悠雯便已经在他身边站定，和他一样看着眼前的细雨烟幕。
她的神情和眼前的烟幕一般朦胧，莫秋风有些抓摸不透，下意识出声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
贾悠雯微微摇首，伸手接了一些细雨，而后目光转到莫秋风脸上，“上次月考你地理只考了七十，我妈有些担心，托我问问你的情况。”
上次的月考，是在元旦之前的事了，莫秋风依旧蝉联年段第一。不过，那次月考莫秋风的地理成绩飚降到七十，若不是其他门成绩顶尖，他那第一的位置险之又险。那次月考也并非市统考，不然以莫秋风那七十的地理成绩，被陈芳超过是很有可能的。
听贾悠雯话语提及上次月考的事情，莫秋风讪讪地笑了笑，正待开口贾悠雯已经换成轻笑，“嘛，看你这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对吧？”
莫秋风本要说出口的话语顿住，颔首缓声应道：“嗯。”
“所以说我妈是瞎担心了。”
贾悠雯说了一句，对着莫秋风摇摇手，“那我先进去了。”
“嗯。”
她转身便要回去教室，莫秋风目光在她背影逗留片刻，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贾悠雯又转身看了过来，“不过秋风，下次考试，你可要好好加油。”
“我会的。”
细雨过了一会儿便悠悠而止，那烟幕也缓缓散开，露出不远处土地上的丁点嫩绿。虽然还是冬季，小草却是已经发芽，探着头打量着世界。
南方的植被向来如此，若是换成北方，大抵还是沉寂的模样。
大课间二十分钟眨眼即过，莫秋风收回心思的时候，赵莹已经带着教案向这边走来。见到站在走廊外面的莫秋风，赵莹对其颔首一笑，递给他一把折叠伞。
她是带着两把伞过来的，递给莫秋风的这把折叠伞是粉色的，莫秋风接过之后赵莹轻笑着说道：“晓雯知道你没带伞，特意托我给你带一把。”
她的笑带着些许调谑，莫秋风听过之后脸色微嚇，轻声说道：“谢谢赵姨。”
“快上课了，进去吧。”
赵莹脸上的笑又增添了一分，对莫秋风说了一声后，与莫秋风一同走进教室。坐在位置上的贾悠雯抬头之际看到莫秋风手中拿着的折叠伞，眸色微微一动，勉唇继续看书。
上次月考的卷子还没有评讲完，赵莹没打算上新课，而是继续给班上学子讲解卷子。提到作文的时候，赵莹取了莫秋风的作文当范文朗读了一遍。
对于莫秋风来说，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早在初中的时候，他和连伊静的作文便经常被老师当做范文朗读。时至高中，他的写作能力愈发圆润，字里行间表露的情感也愈发自然起来，常常被赵莹夸奖。
第四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在侨中有几年的教龄了。因着上次莫秋风地理成绩不理想的缘故，杨婵恩还找过他谈话，因而地理老师的教学态度愈发严谨，生怕自己的教学出错，影响到莫秋风这颗苗子。
其实吧，莫秋风的地理成绩在九门学科中历来都是下游的，毕竟莫秋风对地理这门学科有些头晕。不过，这次飚降到七十分的确不同寻常，因而才引起杨婵恩的重视。
对于侨中来说，莫秋风是块好宝，要是进侨中之后受了影响，难免对侨中的教学能力产生影响。毕竟，因为莫秋风没有选择市一中的缘故，市一中现在可是虎视眈眈的。
莫秋风并不清楚杨婵恩等人的想法，这段时间他花在学习上面的时间的确少了许多，地理成绩飚降的原因在于他自身。课间时候得了贾悠雯的警示，莫秋风好歹在这节课收了心认真听讲。
正在上课的地理老师见着莫秋风认真听见的模样，好歹也松了心。莫秋风能认真上课，好歹也是个好兆头，要是还和以前一样上课容易走神，那他真的该担心担心了。
放学时，那朦朦细雨找准时间又飘然而下，教室内那些没带伞的学子不由得议论纷纷，也有那么几个男生不顾细雨径直离开，留下一个看似潇洒实则青涩的背影。
女生们是不敢这么做的，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合伞离开。贾悠雯没有带伞，杨婵恩在市里开会也无法给她送伞，莫秋风准备离开的时候见着她一个人站在教室内。
脚步微顿，莫秋风向着她走去，靠近的时候轻声问道：“没带伞？”
“嗯。”
她颔首点了点头，目光在莫秋风手中的折叠伞停顿了一下，移到莫秋风脸上。后者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折叠伞，缓声说道：“一起走吧。”
她似乎有片刻的犹豫，莫秋风正待看清的时候，她已经微声而笑，“好的。”
合撑伞到校门口对面时，细雨悠然而止，贾悠雯伸手探了探，没有雨丝打在手心。收回手，贾悠雯微微仰首对莫秋风说道：“没雨了。”
“哦。”
莫秋风应了一声，将折叠伞小心收好，看了看开始放晴的天际，“看样子是不会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