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樊月。”她伸出手礼貌地和人握了一下。
对方一副主人模样和她介绍起会场的结构,樊月扫了眼并没看到周墨,也没看到她认识的尤佳或是粱元吴昊他们,被对方领着到了吧台边。
“都是open-bar(免费)随便喝。”
这种偏向职场需要社交的派对,与其一个人尬站着,有人能聊上几句自然好。
樊月在团建最后喝的是啤酒,胃里还有点胀气,掩蠢偷偷打了个嗝,“你刚说是周正的实习生?”
“似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周正接了个真人秀的节目,我是其中的一位实习生。”
樊月点了点头,能上节目不是能力出众就是家境不错的,脑海中飘过两个字也就脱口而出,“优秀。”
“对了,你是哪位律师的客户?我看你年纪挺小的,家里做生意吗?”
王也这么问也并非乱猜,首先周正对客户也是有所筛选,能请到年会上来的定然都是企业的大客户以及他们的plus-one。
“哦没有,”樊月自然不知,摆了摆手解释,“其实算不上客户,之前和人有个小纠纷同周律师咨询了一下。”
王也参加节目前就在官网上把周正的律师研究了个透,脑中搜索了一下想起一位做民事的律师,“周少宇律师吗?”
“呃……是你们周par。”
王也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我其实就是冲着周par的名号才参加的节目,可节目组设置的案子都偏向民事,周par不参与录制我都还没什么机会接触呢。”
“可他不是不接民事诉讼吗?应该是任何国内的诉讼都不接的吧?”
樊月接过酒保递来的rosé,透明的浅粉色香槟在晶莹透亮的高脚玻璃杯里冒着小气泡。
“没有没有,就只是咨询了一下,后来协商解决了没有打官司。”樊月说完准备喝一口酒,抬头间就看见不远处的男人。
他一身笔挺的的西装,和几个客户模样的人围在铺了白桌布的高脚桌边,一只手闲闲地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摩挲着指尖的威士忌水晶杯,嘴角扬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姿态惬意的游刃有余。
因为他高人一头的身高,加上周身嘈杂,和人说话不时需要俯下身才能聆听清对方的话语。
比如此时身边一身红裙的女人,不知周墨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对方笑的娇媚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接着女人抬起一只手掩唇,对着男人耳畔说着什么。
听完周墨勾唇笑着,侧脸的轮廓线条很是明显,硬朗而俊逸。
下一秒像是身体里装置了雷达,感应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周墨微微侧头,只是一眼视线就精准地找到樊月。
可接着,又转头和身边的女人继续交谈起来,甚至比先前聊的更欢了。
“吓我一跳,周律要是做诉讼了行业内大新闻,”王也拍着胸口,毕竟是年轻男生言语间并没那么沉稳,“我家里做了点小生意,有出口产品到国外所以对这方面一直都挺感兴趣,研究生才主攻的贸易。”
樊月收回目光,问道,“研究生?你读的是llm项目么?”
王也听她这么问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对法学学历了解的挺清楚。
其实每个圈子都有鄙视链,人总得在生活中的蛛丝马迹里给自己找优越感。
法学圈也是。读三年jd博士的看不上读一年llm的研究生,镀金回来的llm鄙视只有法学本科的。
当然樊月顺口一提并未质疑他学历的意思,王也也并未朝不好的方向想,见人了解他也说的具体了点,“对是在gw,就乔治盛顿城读的。dc那块做国际贸易的所比较多,商务部也在那块。不过我这学历和周par自然不能比。”
“你也挺优秀的。”头顶传来清冽低沉的男声。
樊月微微仰头看向已经走到身侧的男人。
他并没有看她却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将人往身侧拢了拢算是和她打了招呼,继续对着王也说,“我听卓正说你们第三次课题,你是第一。”
“谢谢周par……”王也看了眼自己合伙人的手搭在女生的肩上,表情僵了下双唇动了动还是笑着问了出口,“我听樊小姐说是您的客户,和人聊了几句。”
周墨挑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说……你是我的客户?”
樊月杏眸微微弯起,抿唇笑着没有接话。
她今天为了搭配黑色旗袍,特意选了鲜红色的口红提气色,承托的一张巴掌小脸白皙娇嫩,还有种民国风韵的妖娆。
周墨的手滑倒她的腰肢间,丝绸的触感顺滑微凉,故意地捏了一把,“那拖欠了几个月七万的律师费记得尽快支付一下。”
王也视线顺着boss的手下移到女生腰间,又赶紧转开。这么明显的意味,情商再低的人都看出来了。
如此亲密的动作,哪是什么客户,关系定然不普通。
之前周墨来参加白象礼物交换,是实习生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不说他在国际贸易官司上的“战绩”圈内无人能及,众人本就对他很是崇拜。等录制结束他走了之后,工位边的女生更是凑上来和王也感叹着,“周par真人好帅啊。”
有人听到附和着,“妥妥的律政剧男主。”
“我听行政的人说,他还没结婚,你加把油有机会。”
王也此刻心想,看来是没机会了。
游轮发出一声启程的轰鸣,是开船的信号。
广播里通知宾客移步二楼宴会就餐厅。
周墨揽着她,到了楼梯处绅士的示意她走前头,也方便他在身后打量一番小女人今晚的行装。
黑色的旗袍特别合身,视线从骨干的背部一路往下,随着走路的动作露出小片大腿侧的肌肤。
男人心想,当时靠着七万律师费账单把人骗到手,虽然手段卑鄙低俗了点,还挺值的。
二楼的宴会厅两侧摆着长桌,桌上是香色俱全的自助餐点。樊月才和组员团建吃了晚餐并不饿,只拿了一小块芝士蛋糕。
周墨和她说了两句,见到客户便又起身去应酬,“你一个人ok吗?”
“嗯嗯你去吧,我吃会蛋糕。”
这样的场合其实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就像之前汇漾卡的发布会酒宴。就算不参与其中,看着听着周围成功人士们侃侃而谈也都能有所受益。
樊月想,这些人口中聊的,是几十万,上千万还是上亿的生意?
其实在汇信私行工作了几个月,她也从最初看到客户账户里七个零的惊叹感慨有钱人,到后来见怪不怪,资产没上亿的在他们手里都算不上大客户。
一群年薪不及人资产百分之一的人,茶余饭后还会嫌弃起千万客户太穷。
可人家一桩生意就在弹指之间,和人聊聊天就能收入囊中。
而她呢?
每天加班加点改着数据和ppt,做着苦活拿着点基础打工人的工资。
想到此樊月收回了视线。
其实她也挺满足的。
别人的生活是别人的,对比后的结果就是——
她还挺满足于现状的。
刚刚转正,有着一份银行的体面小白领工作,还是国际大行。
她也没有多思进取,羡慕两下也就过去了。
周墨是周正的name-partner,他们家的年会自然要招呼宾客。
被冷落在一旁本不以为意,可逐渐注意到一些女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每每看回去对方都会赶紧转开,假装在和同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