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惜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复又抬头望了望五楼那户人家,良久后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舟车劳顿,再回到公寓已是夜幕降临。
走出电梯的同时,成惜悦从包里摸出了家里的钥匙,金属的冰冷要比她的指尖还凉上三分,而出现在她家门口的男人却让她的心头冷颤了一下。
前几日的新闻如今也是满城皆知了,她虽无意去关注,却也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养伤而不应该昏迷在她家门口。
男人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紧闭着双眼背靠着白墙躺坐在门边。
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不堪,一对薄唇也失去了血色,俨然是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不复往日风采。
成惜悦不明白俞书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可没有时间去过多探究,她蹲下身先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热意扑在食指上后才暗松一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依旧是徒劳。
成惜悦无奈,只好打开家门,将手提袋放上鞋柜,然后再折回来,吃力地将人往屋里扶。
失去知觉的男人死沉死沉的,等把他丢上沙发后,她扶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男人因为她不怎么温柔的对待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兴许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皱眉的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呻吟。
能收留他在成惜悦看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本不欲再管他,可一看到他那张面如枯槁的俊脸,她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从卧室里抱了一条毛毯出来,细致地盖在他身上。
伺候好这个不速之客后,成惜悦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弄了点能裹腹的东西吃完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再出来,她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等她擦着未干的头发走回客厅时,只见沙发上的男人竟然踢开了毛毯。
虽然她一回家就开了空调,但为了不让房间不过闷热,她一向不会把温度调得太高,如果夜里不盖被子可能还会冻感冒。
成惜悦到底是于心不忍,放下毛巾,走到俞书安跟前,帮他把毛毯重新盖上。可她刚松了手,男人竟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老实地将被子又掀开来。
她耐着性子又盖了一次,结果仍是被他掀开了。
看着这个犹如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大男人,成惜悦有些恼了,低声道:“俞书安,我上辈子应该也不欠你什么吧,这辈子怎么还被你这么折腾?”
其实上辈子,他们结婚十几载,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三天,除去新婚夜那晚,他们平时都是分房睡的,就算是新婚夜,两人也只是简单地行了个夫妻之礼,礼成后他就接着纪含彤的电话出了门,全然不顾她这个新婚妻子的感受。
成惜悦还从未见过他睡觉时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就是这样的,睡着了就成了个爱踢被子的长不大的小孩子。
她再次捻起毛毯盖过他颈项,身子微倾,一股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他的呼吸。
这气息不似刚才那么微弱了,热得有些过分,成惜悦蹙眉,才发觉他本来苍白的脸色也红得发烫,她立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两种不同的温度一相碰,竟让她感到一丝烫手。
担心是伤口感染的成惜悦立马掀开毛毯,解开他的衣扣,检查伤口。
新闻里说他连中两枪,却没说有一枪居然离心脏这么近。看着裹在他胸口的绷带已经浸出了丝丝血迹,她秀眉紧锁。
其实这次的枪击案在上一世也是发生过的,可因为上一世的俞书安并没有受伤,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一世已经发生了太多超出她预知的事情,让她迷茫的同时却又让她莫名安心,这至少说明她的未来已经进入了不同的轨道。
成惜悦起身,先去书房拿来了家庭医药箱,又打了盆热水过来,然后帮他解开了绷带,当看到枪伤周围的不正常红肿时,她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轻微感染。
她从医药箱中截取了一节干净的纱布,在温水中打湿后拧干,轻轻地帮他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取出酒精对伤口进行清洗消毒。
酒精灼烧的疼痛感让昏睡中的人眉峰一拧,成惜悦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可惜,无论她轻重与否,那灼痛感依旧是在的,对沙发上的男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处理好伤口之后,成惜悦又取出干净的纱布帮他把伤口重新包扎上,最后起身去厨房端了杯温水出来,在医药箱里翻找出消炎药,喂他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