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钵斌马上回答:“地方选好了,时间就在第四天黄昏。另外,我在范仁华协助下,已经找到了王大哥父母生前的一些遗物。用这些东西做衣冠冢一起下葬没问题,而且他作为娘舅也是同意的。对于咱们的考虑和计划,他更是感激。”
听这话,我也是点点头。目前一切还算顺利,都在计划中。一旦憨板凳的事办完,我们也可以撤了。这里无须留恋,更不易长待。
陈钵斌出去了,小辣椒慌忙起身,也要离开。我忙说:“你也要走?我这会心里闹得慌,再陪着唠五块钱的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她竟然没有犹豫,又坐了下来,只不过嘴里仍抱怨说:“哼,就会欺负我心软!”
只是会心一笑,没有接腔。就这样沉默下来,一下就是几十分钟。
她偷眼看了看我说:“那两个孩子都很好,果然如你所料,是被大伟带走了。他把两人藏在了村外,他老婆娘家所在。听小雪说,大伟对她们很好,照顾的无微不至,看样子不像精神有问题,甚至很有心机隐藏了不少事。”
噗嗤一声我乐了,说:“是啊,他要是戆头戆脑,就不会隐忍这么多年了。这家伙在日本,就够得上忍者你知道不。”想了想又说:“大伟虽不是奸佞之徒,但做事太差。到现在还没有对警察叔叔说实话,这对大家都没好处。等憨板凳葬礼结束,咱们就走,一刻不能多待。”
小辣椒看着我出神,好似没有明白,可仍温顺地点点头。“我就想不通,大伟为什么带走两个孩子。没想要伤害,在什么都不愿说的情况下,竟然只把藏匿她们的地方交代出来,这是图什么?”
“为了躲一个人,不让他伤害到孩子罢了。这是大伟多年来,一直悻悻于心最害怕的事。另外,成功保护了孩子,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这么多年,他心中始终有一条枷锁,绵亘不断,永无止境”我想也没想答到。
小辣椒满脸惊疑,正要追问,忽听门外有人说话:“小三,你这会儿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你病了。”来人是范仁华。
我连忙起身,小辣椒则在旁搀扶。坐好后,这才请他进来说话。
范仁华进来后,冲小辣椒点点头,这才坐在我身旁。小辣椒送上一杯水后,安静地坐在一边,好似温顺的小绵羊。
看她这表现,心中生奇,嘴里却问范仁华:“舅舅你怎么来了,警察已经走了?”。
叹口气,神色黯然道:“走了。只不过都是暂时的,毕竟事情很多没有头绪,再有情况还会过来。我们这些有关的人半年内都不能出省,要随时待命。”
是的,结果能想象到,这也是规矩,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舅舅,三天后我们葬了憨板凳就要回去了。”我说。
听这话,范仁华急忙起身,说:“怎么,你们要走?小三,再待一段时间,多陪陪舅舅好么?大头他……他就这么走了,很多事都变了,一时三刻下我……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这是对我们有些不舍。
“别这样舅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打扰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乱子,也该走了。毕竟庄里人杂,时间久了,难保不会有人磨嘴嚼舌。”看着范仁华不停叹息,我说:“有憨板凳在,你永远也是我的舅舅。等这事情结束,允许你出去转转时,记得给我消息。到时候,我来接你到郑州,咱们爷俩好好处处,你看行么?”
听这话,范仁华老泪纵横,握着我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啊,这一连串打击,够让人闹心的。任谁遇到这事,都会感到命运的乖舛。
我们就这样聊了很久,说了很多,甚至回忆起了憨板凳小时候很多事。越聊越快乐,越聊越放松。人,就要与人相处,这才能找到自我,不会孤独。即便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再强大的敌人、困难和生活压力都难以击垮他,但孤独却可能成为他人生的终止符。
在我们聊的时候,小辣椒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面带微笑,也不插话。期间我偷眼看了几次,她如此端庄大方、知理识趣,这就是家教有方才的结果。心中对她更生出了丝丝好感。
聊到很晚,看我精神实在萎靡不堪了,范仁华这才选择告辞。我勉强起身将他送到门口,之后又昏了过去。浑身发烫,满嘴说着胡话。
……
这一躺,直到第三天头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先看到就是小辣椒的脸。短短几天,她那美丽的容颜憔悴了不少,连秀发都有些混乱不堪。
即便如此,当看到我醒来后,她那疲惫不堪的神情竟然一扫而空。不顾我的阻止,毅然决然跑了出去,要去准备早饭。
趁她出去准备早饭时,陈钵斌才告诉我。这些天里,小辣椒竟然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到现在。他和小辣椒从小相识,却第一次看到她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说到这,邪笑地看着我提醒: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很怪。不来的时候你求不到,来的时候让你防不胜防。如果不把握好,可能会遗憾终生。
“好了,什么乌七八糟的废话!事情是不是准备好了,明天能按计划进行么?”我问。
陈钵斌拍胸脯保证,一切妥当。明天我只需要等通知,准时参加就可以了。包括范仁华和村里一些亲朋,基本上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陈钵斌不敢窃据功绩,专门详加说明飞燕所做一切,对此帮助有多么多么大。
哼,这小子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刚才说我的话,还是给自己听比较好。
这下,我心中一块大石才稍稍放下。毕竟人活于世,对得起朋友和自己的承诺,这是底线。否则,一切不要去谈,没有价值。
陈钵斌走了,小辣椒这才端着不少吃食进来,忙的满头是汗。
看着本该花容月貌,自由自在的她,我心中有愧难诉。“坐下歇歇吧,连日来辛苦你了。瞧瞧这脸,都蜡黄蜡黄了。”我说。
小辣椒好似没听出我的调笑,反而点点头,摆好食物,递过来筷子,这才坐在一旁喘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