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都,大地春回花团锦簇,各家女儿换了冬装穿上明艳的春装,开始成群结伴的到各处踏青,名门贵族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各色花宴,温可言等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京的。
小小的马车里,上元从前一天开始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无论到何处都不肯松开温可言的手,就连秦不豫用骑马来诱惑他也没能够让他心动分毫。
只可惜,天下的宴席终究会散,就算再舍不得,也必须要面对分别。
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清晰的从外面传进马车,意味着离分别的时刻又进了一步。
温可言看着努力将自己身体坐的笔直的小娃儿,强忍下眼眶的酸涩将人抱在自己的双腿上。
上元很轻,好不容易在平津知府衙门扬起来的那丁点儿肉肉,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又瘦了回去,甚至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的瘦小脆弱。
“上元。”温可言轻轻唤着他,“哥哥跟你做个约定好不好?”
上元沉寂的眼眸子终于有了些许波动,紧紧抿着的唇儿,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他这样的懂事让温可言看的心酸,险些冲动的说出让他跟着她走的话,幸好,幸好残存的理智及时的拉住了她。
皇宫不是个适合小娃儿的地方,更不适合上元这个可能和前皇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小娃儿,她救他不是为了给他一时的希望,更不是为了将他从一个地狱送到另一个地狱,所以,他必须跟着秦不豫走。
“上元现在太瘦了,比这同龄的小朋友看着要小上许多许多,这样子你会很容易受欺负的。”她揉着上元柔顺却稀疏的头发,捧着他的小脸儿:“所以,哥哥跟你约定好,你跟着秦家哥哥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你长到同龄小朋友一样高的时候,哥哥就来看你,可好?”
一入皇宫再想出来容易,可想要不着痕迹的去见上元却有些难,如果单单让上元漫无目的的等下去,对上元来说太残忍了,她必须给他一个期限,是对他也是对自己,一年,她起码要保证一年能够见上元一次。
上元扬着小小的脸儿,怔怔的看了温可言许久方才用力的点下了头:“上元,听话。”
“上元真乖!”
温可言毫不吝啬的夸奖,只是,这样的夸奖对上上元泪光闪闪的双眸,显得异常的苍白无力。
进了城过的就很快了,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马车就停住了,外边也传来了十六的声音:“公公,到了。”
听到这句话上元像是受了惊一般,紧紧的抱住温可言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她的胸口,仔细听还能够听到他低声的啜泣。
温可言心口揪的疼,可也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心软的,可到底不忍心推开他,只得抱着他下了马车。
小武带着人已经先将徐彦朗王玉祥等人押送去了大理寺,温可言和秦不豫并赵逐风却是要进宫同皇帝回报案情的,于是,上元便只能先跟着十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