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下，温可言和秦不豫并肩站着，看着外面梅林里捧着雪团到处乱窜的小人儿，胸口好似压着块大石头沉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本只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些有关于平津城的消息，没想到……
“但愿……”
她想说‘但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可想想又觉得太过强人所难。
“但愿，上天以后能够优待他些吧。”
秦不豫只看看她一脸的黯淡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笑笑，安慰她：“哪有人一生都能顺风顺水的啊。上元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苦难会是他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勇气。”
“也许吧。”
温可言神情有些恹恹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筋疲力尽无精打采。
“这个不像我认识的温可言。”秦不豫看着她，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凌厉。“我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但我想告诉你，这些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好的坏的都应该自己面对。别人无权干涉，更不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身上。”
他不明白温可言身上懈怠的情绪从哪里来的，当然，他也不想明白。
在他看来，因为过去而作茧自缚裹足不前，是最愚蠢的决定。
温可言愣了一下，而后豁然开朗。
从一开始看到上元她就想到了从前的弟弟，想到了从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想到从前一路走过的艰辛和痛苦，所以才会本能的去抗拒，本能的想要阻止上元踏上她的旧路。
可是她忘了，如果没有那段艰辛痛苦暗无天日的时光，她不可能成为后面那个站在顶端让人匍匐在脚下求饶的苏童。
秦不豫说得对，她无权替别人做决定，更不能阻止别人前进。
“姐姐！”
上元不知道何时跑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枝盛放的红梅：“给你。”
往她手中一塞，红着脸就跑开了。
温可言低头嗅了嗅，幽香浮动沁人心脾。
“谢谢你。”她说，“是我魔障了。”
秦不豫的目光随即柔和了下来，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去拍她的头，却在看到她后退的动作之时改为拂衣：“你能想通就好，毕竟……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温可言看着若无其事的掸掸衣角的某人，意识到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一张脸唰地红了个彻底，结结巴巴的躲开某人的目光：“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是，是我想太多了。”
要死了，她怎么会觉得别人会是想来摸她呢？这也忒不要脸了！
秦不豫将她暗自恼恨的模样尽收眼底，强忍着笑，问她：“这里的东西勉强还能撑上一日，你觉得我们当如何？”
总躲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十六天天上衙门偷包子吧，别人不是傻子，一次两次不会发现，要是多了还不能发现啊。
说到正事，温可言自然将那点劳什子的丢人搁在一边，“还是一样，必须搞清楚城中的流民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