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些时候,小油车的青帷帘子被人从里头掀了起来,车里的人撩着袍子弯着腰就着常安的手就钻了出来。
人群里到底有些眼尖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大声吆喝了起来:“是秦侯爷,是秦侯爷出来了!”
这声音一出来,周围愈加的沸腾,前面的几个指着那妇人急切道:“你这妇人恁的好运气,一拦就把咱们秦侯爷给拦住了,这可是咱们太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当今圣上的外祖,你拦住秦侯爷可不就是拦住救星了!”
这人一说完,旁边的人就接上了:“就是就是,你有何冤屈还不快快告诉秦侯爷,他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那妇人脸上满是欣喜,也顾不得谢旁人忙不迭的对着像自己走来的秦麓山磕头:“侯爷救命啊,求求您救救命妇,救救安定县的老百姓吧!”
她哭的更加凄惨了,她旁边的那人也跟着她的动作,脑门子砰砰砰的往青石板上磕,不一会儿就磕出一片青紫。
秦麓山今日穿着一件竹青色绣缠着菊花的半旧袍子,外头罩着件藏蓝色的白毛出边大氅,头上没有金银玉簪反而别了根半旧的木头簪子,满身的书卷气,不像是个权倾朝野的大臣倒像是个熟读诗书的老儒。
此时的他站在那妇人面前,捋着花白的短须挂着慈和的微笑,问她:“你说的安定县可是太浔府治下的那个安定县?”
那妇人脸上挂满泪珠子的脸上马上露出一抹欣喜,欢喜道:“侯爷知道安定县?!就是太浔府的安定县,就是那儿!”
一边说,又磕起头来:“侯爷,您救救安定县的老百姓救救民妇的一家子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秦麓山给常安递了个眼神,常安忙上前将人虚扶了起来,“大嫂有话细说吧,但凡我家老爷能够做到的,我家老爷决计不会敷衍。”
这般肯定的答复,那妇人越发的欢喜,口中连称几句谢天谢地,抹了眼珠子说起了事情的前后过往。
“民妇夫家姓李,乃是太浔府安定县桐树村的人。”指了指身边的人,“这是民妇夫家的小姑子,小时候生了场病坏了脑子,是个孩童性子。”
又道:“今年早早的就开始落雪了,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个月。从进来了腊月开始雪越发的大起来了,大雪封山,庄稼也给冻住了。原本我们村子就是靠山吃山的,这一场大雪全然绝了上山的路,大家都只能指望着吃家中的那点儿存粮。”
“民妇的公公去世的早,婆婆一手带大了民妇男人和小姑子,身子落下了病根儿,只能在家中做些轻省的伙计。前阵子,民妇男人为了补贴生计,就跟着村里的人进山打猎哪知道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腿,大夫说要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方能够下来,要不然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一家子倒下了两个人,家中的担子便全落在民妇身上,偏民妇也是无用的,只能做些针线活儿拿到街上换些银钱,方能够给婆母男人看病拿药。”
“这一回民妇还是领着小姑子去镇上换钱,却不想……”提及伤心事,妇人泪珠子越发的多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继续道:“却不想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